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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重幻境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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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重幻境08

授業結束之時,付銀朱走得緩了一些,被掌門獨孤午叫去單獨談一談。

谷禾禾怨她不該臨走時還回頭看掌門一眼。寧凝說她上課走神,惹掌門不開心了。付銀朱自己卻念著掌門當時那句“誇你呢。”

獨孤午也叫了楚焰一起過去。

付銀朱一下子放下了心中的顧慮。

正午太曬,獨孤午讓他們到五靈閣再議。

渡劫天雷觀賞大會之前的五靈閣,專為藏珍寶而建,在寡島從未使用過。

地處僻靜,也非弟子日常行走之路。

“你們倆大眼瞪小眼幹嘛?”獨孤午見付銀朱和楚焰在五靈閣門口不肯進,便催他們,“到頂層來看看,渡劫大會當日,就安排在這兒。”

“寧凝曾說這裏陰氣太重……”楚焰小聲嘀咕,“可是因為這穿堂煞?”

“夏天能涼快呀。”獨孤午走到樓梯口,對他們招招手,“你讓我找銀朱,你就別跟我這裏耽擱了。”

楚焰一聽此話,立刻跟上前去。

巫泯未能歸來,楚焰比付銀朱知道得要早。

在付銀朱尚未蘇醒之時,楚焰就接到同門來信,說他們遇到房宿星君和魔尊對峙。之所以專門給楚焰通報一聲,一是楚焰清楚付銀朱的傳信香是魔族專屬,二是房宿星君跟了幾名茶宗弟子。

巫泯的同行弟子回來之後便立馬去與楚焰相談。

誰都知道,不能在寡島上苦等巫泯自己回來。獨孤午想派弟子到房宿星君那裏把巫泯接回來。

“我心中的首選,自然是你呀,銀朱。”獨孤午非常照顧付銀朱的情緒,“但我也知道你單獨前去,怕是見到故人有些尷尬,我便先問了楚焰……隨你的安排,你和楚焰一同去接巫泯也不是不行……是吧?劍爐裏沒有你急著做的東西了吧?”

“是的,掌門。”楚焰應聲。

如此一來,和京兆舉辦渡劫大會抽票活動的準備撞上了。

付銀朱有一點猶豫。

獨孤午懂她的心思,便讓準他們和籌備活動的弟子一同往返。

“和谷禾禾一起,你能安心一點……”獨孤午定下方案,“魔族在京兆周圍出沒,大師兄跟你們一同,我也能放心一點。我若和朔月上仙的事早點解決,我也過去。走吧,該吃午飯了。”

寡宗的膳堂,每半月換弟子值守,眼下是遲又早。他愛下廚,但做菜不換樣,早上有韭菜雞蛋包子,中午還是韭菜炒雞蛋。

吃不慣的弟子,就自己去做。寡宗的廚房夥房各個生起了火。

楚焰不挑食。

——除非谷禾禾惦記寡島菜地的收成。

他陪遲又早吃了他做的韭菜餡餅和雞蛋羹。

遲又早聽說大師兄要一同去京兆,高興壞了。他昨晚惦記歸來弟子拿的刀劍,一晚上沒睡好。

“對付魔族,”遲又早請教楚焰,“刀劍就可以嗎?”

“自是不行,根本無法近身。”楚焰見遲又早問題太多,“倒是對付其他仙門,還算趁手。”

飯吃到一半,谷禾禾拉著付銀朱來到膳堂。

谷禾禾來征詢楚焰的建議。她想做一點劍穗,可以在渡劫大會當天售賣。

楚焰念著谷禾禾曾送過他一個。那個劍穗是谷禾禾親自設計的,雖然刻得有點古怪,穗子綁得也不夠精細,楚焰一直很寶貝。

聽到谷禾禾想設計新的,他不知為何起了私心。

“做點劍鞘刀鞘吧,”楚焰委婉拒絕她的想法,“寶石、螺鈿、蛇皮……貼片上去,不礙事啊。”

“怪不得我之前給你的劍穗,你沒掛上去……”谷禾禾心裏委屈,“做點實用的……我回去想想吧。”

付銀朱卻也覺得那些刀劍有些古怪。她留下來吃了一碗雞蛋羹。

魔族的出招,付銀朱見得不多,但也知道以魔焰為主。

之前見陸星熾和白熒,他們倆幾乎都空著手。

付銀朱大膽假設:“他們一行人遇到是夢魘魔嗎?”

楚焰陷入沈思。

遲又早嘴快,聊起魔界的制度,他們接單子換功勞獎賞,通常隱蔽行事,所以多用暗器。

他聽說魔界的暗器可以拼在一起,能做利刃,斬殺妖獸非常輕松。

“別瞎說,”楚焰反駁他,“魔族放一把火即可,何須近身一搏。”

“那麽他們是不是……?”付銀朱還沒問完,楚焰又否決她。

遲又早堅信自己所述為實,補充了很多所見所聞。付銀朱聽得專註,但楚焰的目光遙望窗外。

“屆時去了就知道了,”楚焰突然揉揉鼻子,“你何苦此時思索呢?有點嗆啊,燒幹鍋了?”

遲又早趕忙去竈臺查看:“哎呀,哎呀。真是的。大後天可要苦了寧凝了。”

寧凝打了個噴嚏。

谷禾禾本來就煩她也來巫泯的房間裏待著,現在氣得直接拿扇子攆她走。

“你說是這屋采光好,”谷禾禾見她一動不動,氣得在一旁坐下來,“你正對著墻也沒用啊。我要午睡了,你去院子裏石桌寫嘛。”

“馬上寫完了,你正好過目一下。”寧凝一邊說一邊奮筆疾書,“不然白日鬼壓床,你更難受。”

“新舍堂你說有邪魅,怎麽?老院子還有怨鬼呀?”谷禾禾一臉不屑,“我不信你這一套……”

她剛一轉身,扭頭看見一黑影,嚇得差點從凳子摔下去。

“你換了身衣服?”谷禾禾見到門口的付銀朱很驚訝。

付銀朱拎起裙擺給她看:“嗯,膳堂那邊燒幹鍋,我去幫著刷了,之前裙子蹭臟了……這不,剛換上……好久沒穿這件了……”

“深色衣服不襯你。”谷禾禾點評道。

寧凝聽到此話,擡頭一看,說道:“付師姐適合穿桃紅色,貴氣。要不然……”

“快寫,快寫,”谷禾禾打斷她,“這石青色裙子我給她帶回來的,比桃紅的值錢……你別跟我爭辯哦,低頭,接著寫,我求你了寧凝,快一點嘛。”

付銀朱在一旁坐下。

按理說,谷禾禾可以趁現在廂房沒人,在那裏睡午覺。

但谷禾禾心裏也矛盾,寧凝誇她對大眾喜好判斷得最準,想搶在付銀朱前面,第一個看寧凝寫的番外。

付銀朱望著寧凝放下手中的筆,感嘆道:“我們倆,應是風格截然不同吧……”

谷禾禾反應靈敏,站起身子走到案幾前,給寧凝研墨:“論字數,你們倆有一拼。平時寡言少語,一提筆滔滔不絕……”

寧凝小聲謝過谷禾禾。

“先把前面幾頁給我看一看吧?”谷禾禾求她。

寧凝沒辦法,只給看前三頁。

谷禾禾拿起前三頁,激動地跑到房間的另一頭,點了根蠟燭,縮在床尾,一個人看。

“別過來。”谷禾禾見付銀朱起身走來,趕緊叫道。

付銀朱立馬停住腳步:“你就差蒙被子了。”

“不被燒傷,也是一氧化碳中毒,我可不傻。”

寧凝悠悠問道:“谷師姐,會瘴氣之術?”

谷禾禾發覺自己言辭太過放松,趕緊改口:“不會。只是我們滇南口口相傳的警訓。”

付銀朱回頭,見寧凝一副“學到了”的模樣。

番外的後半截,不會寫歪了吧?

付銀朱不由得擔心起來。

谷禾禾看過前三頁,便把稿紙留在床尾,空著雙手走回來。

她一坐下,給付銀朱遞過茶壺。

付銀朱明白,加熱一下。

水溫剛好,谷禾禾卻反常地接過茶壺,給付銀朱先倒上一杯。

谷禾禾端著自己的茶杯,擋著下半臉,湊在付銀朱耳畔,低聲說道:“她把最重頭的戲碼寫了。”

付銀朱瞥了一眼寧凝,捧著茶杯背對著她,告訴谷禾禾不必擔心。

寫番外這種事,付銀朱的思路可太多了。

“寫點前傳,寫點後日談,寫點雙人問答……”付銀朱回想道,“最近流行什麽來著?if線……”

“別。我最討厭那玩意了。”谷禾禾放下茶杯,聲音有點重,“落子無悔,我記得谷家附近地上有一個巨大的棋盤來著……搞if線彌補缺憾,就像是每一步都搖擺不定想要悔棋……”

付銀朱不知道該怎麽接這番話。她只好點點頭。

“倘若……谷家家主想讓你回去繼承家業……”付銀朱小心試探。

谷禾禾擡眼,一臉狐疑:“我……可是逃婚出來的……繼承家業是什麽好事嗎?”

不遠處的案幾,掉了個筆擱。

付銀朱見狀,過去幫寧凝撿起來。

她一回來,谷禾禾就問:“你沒偷看吧?”

“沒有。”

再來一盞茶的工夫,寧凝終於寫完了。

谷禾禾拿著稿紙輕輕吹。

——麻煩,但也不需要付銀朱拿仙術來幫忙。

寧凝有點不好意思,打著換茶的名義出去了。

付銀朱也被谷禾禾鎖在門外。

付銀朱在老院裏閑逛。

花架上的紫藤,謝了不少,配著老院斑駁的墻,古樸中透著一點俏皮。

付銀朱記得這裏是獨孤午上次仙門解散前弟子們的居所。

當時在京兆加入寡宗,寡島上沒有幾人,掌門獨孤午時常一個人來這邊獨坐。

付銀朱有事來找他,就常在這花架之下。

如今掌門不常來,也是放下過去的事情了吧。

付銀朱對過去,常常介懷。

尤其是剛才谷禾禾那番話,顯得她自己執迷不悟入了魔一樣。

if線真的有那麽糟糕嗎?

付銀朱倒吸一口氣。

不寫就不寫吧。

眼下幻境當中,重新默寫一遍之前的番外……省事很多嘛。

“銀朱,銀朱,”谷禾禾推門出來,四處張望,“輪到你來審判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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